第39章 少年百战别 2(1/2)
司马错皱眉想了想,点头,“罗老爷子的确送过一把剑。不过在下行走江湖一向不用剑,那把剑早就丢了。”
“贫僧姑且相信司马盟主丢失了那把剑。”定香也不坚持,转道:“当日在景陵城外,司马盟主与贫僧分别后,司马盟主折回,以雅访贫僧为由留住伽蓝。四月初六那一晚,司马盟主在程鹏书房内留书,故意引他到伽蓝后山,以司马盟主的身份和武功,伽蓝僧众未能察觉也是自然。而程鹏书因为心中有鬼,也不敢惊动巡夜僧人,只身一人悄悄来到后山坡地。司马盟主在那里先说明自己身份,后打伤程鹏书,又神不知鬼不觉将他送回客房,以利索绞断他的脖子。先是安存子,后是程鹏书,因为司马盟主筹谋已久,所以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疑点。”
啪啪啪啪!司马错拍掌称好:“定香护法言之成理,的确不错。只是这前提必须是在下就是石唯水。在下是吗?”
“贫僧初时陷于‘什么武功造成尸体的伤痕’和‘遇害地点在哪里’的迷宫中,只觉得疑点多多,却又疑点全无。当贫僧查到十一年前的事后,这才觉得:伤痕不是重点,地点并不重要。”
司马错谐然一笑,“愿闻其详。”
“重要的是那人是谁,在哪里,和怎样证明他的身份。”
“定香护法打算怎样证明?”
“刚才已经证明了。”
“在下洗耳恭听。”
“程家剑。”定香徐徐吐出三个字。
司马错何其聪明,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一道似笑似讽的轻哼从喉间逸出:“呵,你不会只从我刚才用剑就证明我是石唯水吧?”言下之意显然是:天下用剑者何其多,会剑而不用者也不在少数,这一点并非铁证。
“贫僧已请程小公子完整演练了一遍程家剑。为求真相,程夫人也答应了。主持和众位师叔可以作证。虽然程小公子未能灵活用剑,但剑式不差分毫,若他有司马盟主的功力,演练的效果就和司马盟主刚才一样。”
司马错负手踱了两步,边听边点头,“定香护法好眼力。可在下并不知程家剑。在下的剑法是义父所教。江湖剑宗多不胜数,形有相仿也不意外。”
“对。为了避免相仿的误会,贫僧便请向兰若到此一试。”定香看向一直未出声的黑衣人。那人见簇簇目光射向自己,眨了眨眼取下面罩,向众人抱拳一揖,神色颇显腼腆,“晚辈向暇生,见过各位禅师,见过游掌门,见过司马盟主,见过程夫人,见过三位兄台,见过各位小师父。”
众人听到“向暇生”三字,心中皆是一“哦”。只要是剑宗出身的人近年来对向暇生都有耳闻,因为此人对剑术疯迷成痴,又行侠仗义温文有礼,素有“香山剑”的美誉。今日近来此人,果然一表人才,含蓄有礼,温文儒雅又不失英气,是位不可多得的江湖才俊。
“向某两年前曾慕名向程镖主讨教过剑术。”向暇生将蒙面黑布细心折叠放入怀中,清嗓解释:“所以定香护法请向某前来试一试司马盟主。刚才一试,向某可以肯定,司马盟主的剑法和程镖主是同出一宗,其形也,旷远绵邈,桃之夭夭,其音也,水泉迸泻,宫商寒玉,其态也,甘瓜剖绿,碧瓯浮花,与之对决,就好比丝弦成乐,燕燕……于飞……”调子越到后面越舒怀,有伯牙子期之意。
众人缄默。
“如果有幸,在下还想与司马盟主切磋一二,不知可否?”向暇生兴致勃勃,殷殷切切。
司马错盯他良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定香惘然一叹:“司马盟主还要证据吗?”
司马错竖起食指摇了摇,“剑法相似,并不能说明在下就是凶手。如果只凭向公子一句话,在下是不是也可以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请问昨晚三更,司马盟主在哪里?”
“三更……”司马错沉吟道,“那个时候应该在房里休息。我记得和游掌门下完棋已是二更天了。”
“司马盟主何必妄语。昨晚三更,你在假石唯水的房里,只是门外有巡僧经过,让你没有时间靠近床边。你也没发现被子下面没有人。”
“……”
“贫僧从白姑娘那里得到一瓶药粉,一直洒在假石唯水的房里,只要有人踏进去,鞋底必然沾上药粉。人嗅不出药粉的味道,盾蛇却能闻出来。司马盟主可以试试。”
“……”
“盟主为何会独自一人三更天到假石唯水的房内?因为你怕贫僧找到这个人。”定香的语调并不严厉,就像平常与师兄弟说话一样悠然。
“……”就在众人沉默地盯着司马错等他说出答案时,他却迸出一声笑,仿佛听了多么有趣的故事。笑过,他踱到定香三尺处,驻足,笑问:“定香护法为何不以肩上胎记为证?”
“盟主年少时受人折磨,又坠下山崖,身体受创,想必胎记已被疤痕掩去了。”年轻的护法垂下视线,“贫僧曾让有台留意,他趁盟主沐浴时送过几次水,盟主身上遍布伤痕,触目可惊。”
闻言,司马错抬眸看向塔外,阴云仍在。他遥遥一笑,似回想起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待到收回目光,他偏头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被找到?”
你怎么会被找到?
你怎么会被定香找到——这无疑是一种承认。
“大……大侠……”憨厚的年轻人连连摇手,“小人不是故意出卖大侠的,大侠把小人安置在茶园里,小人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只是茶园半个月前突然倒闭了,小人没办法才出来找事糊口,这才……才遇到定香师父……”
“你也不必解释。”司马错展手压下年轻人的话,“我无意怪你,还要多谢你才是。”
年轻人以为他说的是反话,血色一下子从脸上退去,讷讷地半晌发不出声。司马错也懒得解释太多,扫了众人一眼,负手笑傲:“定香护法说得不假。”
“你……”无为先生悲怒交加,肩头一动,举掌向他攻来。他不避不退,袖翻腕转,直接对上无为先生这一掌。对掌之后,他脚下未移半分,倒是无为先生退了半步。这一退,六徒脸色皆变。
司马错笑着动动手腕,翻掌端详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丢出一句:“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安存子?”含笑的视线迎向无为先生铁青的脸,眸子又是一动,瞥向安存子的灵台,丝丝冰凌浸入眼底。
定香垂首,“贫僧愿闻其详。”
“定香护法是如何查到十一年前的事?”
“问年长的老人,总会有人知道,有人记得。”
“原来如此……”司马错徐徐点头,“定香护法刚才所言都是真的,程鹏书和在下的父亲是兄弟,也是他和另外一人将在下和娘亲救出来,后又为剑谱不择手段折磨我们。我杀他,因为他背信弃义,假仁假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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