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 10 那么高,那么远(1/2)
我脑海中声音嘈杂,站在原地,视线一秒也不敢离开22层,坐在窗沿上的彭沙。
救急灯打亮,对着22层。
彭沙就像坐在舞台的追光中,肤色、发色都清晰起来。她坐得那么高,那么远,我看不见她的眼神,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动作,舒缓、漫不经心,却牵动着所有注视着她的人的心。
楼下熙熙攘攘,彭沙全然不知般,像个坐在高墙上吹风的孩子,淘气地晃荡着细瘦的双腿。还不时毫无畏惧地探出上半身,伸直双腿,整个人扭成之字形,看天空飞过的群鸟。
有鸟儿降落在她身边的窗沿,她放开扶着窗框的手,伸出双手去抓,鸟儿又扑棱着翅膀飞走。楼下又是一片惊呼。
这一次,她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要挟谁……我看得出来……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放松过。她在享受此刻的自由自在。可是啊,彭沙,为什么要选择最危险的一条路?为什么不再给我,给你的朋友们一次机会?今晚我们就是来救你的,你却爬上了窗沿。这是对我们不信任你,不早点帮助你的惩罚吗?
我的心在呐喊,我的嘴唇干燥得要裂开。衣服的布料变得特别粗糙似的,我的皮肤像被砂纸摩擦,很不舒服。凉风一灌,就更加难受,胃里也翻江倒海起来。
19层的露台上,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对着楼上喊话。
“小姑娘——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讲——你——不要——想——不开——先——回房间里面——好不好啊——”
一有人喊话,楼下看热闹的人群就炸开了。
有“噢——噢!”起哄的,我恨不得把他们的嘴撕烂。
也有好心人大声劝解轻生者,但是他们的音量太小,传达不到彭沙的耳中。就算彭沙听得见,也没有用。她的行动,被限制得太久了。她只想随心所欲这么一次。我懂,我全都明白,甚至连我也曾经想要这样,从高塔上,挥舞着双手,然后在许许多多人的瞩目下,用飞翔的姿态结束生命。
我喉咙又痛又干,像咽着一团火,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小姑娘——你——妈——妈——上楼来看你了——小姑娘——别——让——你妈妈担心——我们先回房间——”
喊话用的扩音器,又响起了粗劣失真的声音。
别提起彭沙的妈妈啊!我急坏了。这些没脑子的警察,要是彭沙真的因为被妈妈长期控制,才要跳楼,一喊她妈妈,岂不是更坚定了她的决心吗?
果然,彭沙的行为反常起来。
她把一本本子,撕成片、撕成条,往天空中抛去。每抛洒一次,她的身体就往外倾斜一次,看得人胆颤心惊。
撕碎的琴谱,从22层,少许落到人群中,更多的随风向远方飘去。彭沙的脸庞,朝向那些越飞越远的碎片。
一张纸片拍在我的脸上,我的脸被割裂了一道似的微微发疼。那张纸片上,印着五线谱,一只只小蝌蚪活泼地蹿上蹿下。
彭沙今天换了白色衣裙,秋风鼓动着她的裙摆和长发,看上去,简直要和天空中白色的纸片一起飞翔起来。
千万不要跳下去!彭沙,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网,对了,19层外面不是架设了网吗?那些应该会起到保护作用吧?即使彭沙跳下来,肯定也不会死。
对,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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