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上）（2/2）

水蓝姑娘手中一碗小米粥险些全泼了！她眼睛飞快啄了一下飞燕，面上一丝愠怒闪过，旋即淹没在弯眉弯眼的笑容中。

“公主昏睡三日，粒米未粘，先喝粥！”她用小银勺舀起一口送到冷侵晴唇边，“一会儿子，再擦擦身子换件衣裳到后院走走。待炉子上炖的野鸡烂了，咱们边吃边聊，可好？”

她虽是询问，目光中却是不容否定之意，冷侵晴点点头，乖乖咽下。

一口粥下肚，似乎勾起腹中饥饿，她一口接一口，恨不得那粥不要经过喉咙，只管直接倒进去！

“一定是话本里说的重生了！”

她摸摸肚子，正百感交集，只见飞燕捧腹大笑，“公主，你这吃相分明是个叫……”

“飞燕！公主要用水，去叫厨房烧一锅滚滚的热水来！”

“好嘞！”飞燕硬生生憋回“叫花子”三个字，一阵风儿跑了。

……

“我出生于石乐七五年三月燕子飞来时，故名‘飞燕’。”

“听阿爹说，咱们这村子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对面有忘川河、仙人谷阻隔，很是隐密，外人根本寻不着……”

与石飞燕漫步后院三两句，冷侵晴便将村上概况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记忆中从未来过石背村！

“我阿公朱彦箴与你阿爷是发小，我曾阿公朱鼎原与你曾阿爷石破天是过命的兄弟！”

冷侵晴心中大为吃惊，嘴里与石飞燕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不然，你能找到此？”石飞燕又圆又大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转。

冷侵晴右手搭篷极目远眺，撞入眼帘的皆是高耸入云大大小小的石柱石峰，如一巨型水桶将村子围个结实，若不知路，只怕在此溜达一世也未必能走出去！

“不能！”

她唇瓣勾了勾，心想，“前世我们两家也是世交，为何此地，阿公苦寻不着？”

“可惜你们有族规限制，否则，你随我回宫去，多好！”她下意识转了转手上戒指说道。

“谁说我不能外出？”石飞燕一把扯过她右手食指，摩挲着那枚戒指反面“破天”两字，面色欢喜地说，“现破天令已出，禁令早晚解除。玉姊姊曾说，只要我年满十四便不会再拘着我，下月我便满十四了！”

“七五加十四等于八九……现下是，太平一八八八年，永昌十六年！”擅长速算的她即刻心中颤栗！

这一年二月二日，朱紫仪薨，她坠崖！

得尽快弄清当下是哪一日，或许，还能救回母后……

“晴姊姊，想什么呢？”正入神，石飞燕折了两枝红梅插在鬓角，嘻嘻笑，“莫非我叫你阿姊，你不高兴？我觉着叫公主太过生分，况且我第一眼见你便好喜欢。”

“妹妹喜欢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如此可爱的妹妹我稀罕得不得了呢！”冷侵晴笑着在她脸上掐了一下，笑道，“我方才在想，你玉姊姊便是方才那位穿水蓝长裙的姑娘么？叫什么名字？长得可真美！你说你第一眼瞧见我便喜欢我，莫非我比你玉姊姊还美？”

“玉姊姊是我大伯之女，阿爷说出生时不哭不闹温润如玉，故起名青玉。”石飞燕点头又摇头，“玉姊姊如一朵娇艳的芙蓉花，而你，我实在找不到用什么花来比？

“显见是亲姐妹了，把你玉姊姊比作花，而我却不是花，那便是草喽！”冷侵晴佯装恼了。

“是飞燕没说明白！”石飞燕急了，“你有花之娇艳，花却无你之英气！我第一眼见你，天呐，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

冷侵晴顿时无语。对于酷爱男装的她，穿着男装出去也太寻常了，这如何能想起是哪一次？

“当时我就……”飞燕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忽然闭嘴。

“”

冷侵晴凤眼充满期待。

“飞燕，玉姊姊叫你带公主去堂屋用饭。”一个丫头喊道。

“野鸡熟了，玉姊姊叫我们呢。”飞燕如释重负，拉起她便跑，似乎慢了一步那煮熟的野鸡便要飞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