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1/2)
十三年后
北风呼啸,雪随风卷起,在空中下的猛烈,羌齐掀开大锅盖,晃着大铁勺向铲雪的将士们喊道“开锅了!”
所有人几乎扔了铁锨就跑,马铸秋跑的最快,扔铁锨时还带着几分刻意,一铲子雪没乱扔,全砸在山丹身上。
山丹被雪灌了一脖子,冻得直跳脚“马铸秋!”
马铸秋听不见,接过羌齐递来的碗后先嘬了一口滚滚的热汤,在雪地里冻得发麻的身体总算是有了一丝暖和劲,他也顾不得饺子烫嘴,用筷子夹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呼呼呼!好吃!”
饺子馅虽然是白菜粉条的,但羌齐用猪油和馅,又放了辣子胡椒,吃起来又香又麻,火团一般,一入腹便驱走了所有的寒冷。
拍完雪的山丹被挤在人群后面,这群小兵平日里大哥喊得真诚,一碰到吃的就变得六亲不认,什么大哥都是浮云,眼前的饺子才是真正挚爱。
轮到山丹时锅里的饺子就剩三个了,山丹气的直跺脚“你们一个个的饿殍似的争什么争,一看就知道这些年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大铁勺将铁锅敲得咚咚作响,羌齐不乐意了,抱着胳膊看他“骂谁呢?”
一句话得罪了掌勺的厨子!
山丹的气焰立刻熄了,羌齐将锅里的三饺子盛给他“吃不吃?”
“吃.....”
怕有人恼羞成怒的抢食,马铸秋火速将碗里的饺子吃了,他仰头喝了碗里的饺子汤,大赞一声痛快,羌齐又给他盛了一碗汤,马铸秋剥着葱问“饺子都吃完了,一会将军吃什么?”
羌齐趁着锅下的炭没冷,往里面埋了两个番薯“有将军的份,第一锅饺子出来的时候,我就给他盛了一碗。”
马铸秋哦了一声,咬了口葱四处张望“将军人呢?”
“把饺子装进食盒后就骑马跑了,也不说去哪儿。”羌齐从笼屉里摸出一块虽然凉但还没有僵掉的馒头,一掰两半,将其中一半给了马铸秋。
马铸秋“说来也奇怪,这些年不管去哪儿,将军总是食盒不离身,而且只要是弄到好吃的,人一准是要玩消失的,别的倒也不怕,只是这些年他宿疾在身,一入冬身体越发不好,就怕外出时遭意外啊!”
羌齐接过葱来,说道“别多想了,将军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俩人馒头夹大葱,吃的那叫一个香,山丹端着碗过来将锅里最后一口热汤盛了,喝完汤后又端着碗看羌齐。
羌齐了然,将手里的馒头又掰了一半递了过去。
这场雪比往年来的更要猛烈一些,三大营又刚打了仗,个个又累又饿,都跟个饿死鬼附身似的,山丹向来饭量大,一两个月不见荤腥,实在是委屈了。
羌齐算着时间将番薯扒拉了出来,马铸秋闻到香味眼前一亮,还没等开口,羌齐就把那俩番薯都递给了山丹,羌齐回头只见那人在他身后发呆“怎么了?”
马铸秋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摸了摸新蓄的美须“无事。”
“欸?”羌齐捋着袖子洗碗,突然想起老半天没见到副将了,问道“副将人呢?”
“皇都城来了个皇商,说是要送咱们一些御寒的冬衣,小厮办事不牢靠,把花名册弄丢了,副将又拟了一份新的送了过去。”
马铸秋喝了热汤,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奇怪,不够说商人精明吗?怎么这从皇都城来的就这么笨,今儿是花名册弄丢了,昨个是尺寸册被打湿了,他才来边关不过几天,副将往他那儿跑了不知多少次,有次我起夜,发现他锤着腰从外面回来,可见是累的不轻。”
北风涌进大漠,凌厉的寒穿过茫茫雪色,在延绵的弯曲中嚣张的横冲直撞,枯树不堪重力,在风中发出了断裂前的脆响,枝头挂着的白骨顶着一脑袋的雪,在急风中来回碰撞,碰撞出几近铁马的声音,苍凉悲戚,衬得雪色越发孤单。
一道黑影逆风奔跑,在那蜿蜒的雪色中留下月牙状的蹄印,马蹄声停在树下,失神的人总算是回了神,转身看向身后打着响鼻的黑马。
他看着黑马空荡荡的身后,问“花意呢?”
话音未落,一声马嘶从远处传来,一抹枣红从雪影中窜出,四蹄飞扬,鬓毛在风中扬的欢快。
花意缓了速度,喘着粗气在黑马身上亲密的蹭着,两匹马虽是同岁,但黑马长的更为高大健壮些,花意站在它身边显得有些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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