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1/2）
第142章
秦夫人听着女儿秦五娘的话, 她只觉得是透心凉，是一种寒到骨子里的感觉。在面前的人当然是她的女儿，可同时她也感觉到女儿心头的那种刺骨怨憎恨。
“五娘。”秦夫人喊了女儿的名字。
继妃秦氏抬头, 她轻轻一笑，她回道：“母亲，您莫要担忧。女儿都懂的。”她伸手, 然后在自己的唇畔轻轻一划。
显然继妃秦氏不想听母亲后面说的话。知女莫若母，何尝又不是知母莫若女。继妃秦氏知道她娘会想说什么。
不外乎是看在萱姐儿的面上，让她淡然处之, 让她多替女儿考虑，多替家族考虑，万万不能铸成大错。
“母亲，女儿没疯，也不会真的以卵击石。”继妃秦氏给出一个保证。就是因为头脑还是清醒的, 继妃秦氏才是知道她不能明面对庄嫔做些什么。
不光是皇家的规矩不许, 便是世俗的伦理道德亦不让。她一个小小的郡王妃又何德何能让婆母庄嫔替早夭的儿子长安付出什么代价, 没可能的。
只是这等无能为力的感觉, 让继妃秦氏是越发的压抑。
听着女儿秦五娘的话，秦夫人的心头还是不安。她是说道：“可你的神色不对，做娘的又如何能心安？”
听得这话后, 继妃秦氏握紧手中的小牌位，她说道：“不为自个儿, 便是如娘说的就是为了萱姐儿, 女儿也不会胡来的。若不然的话, 我把萱姐儿置于何地, 她也是我肚子里落下来的一块肉。”
瞧着女儿秦五娘讲这话时, 那语气里的一份牵挂之意。秦夫人是心头真的松一口气。她是瞧出来女儿秦五娘真的在现实跟前低头。秦夫人心头也不好受的。
正院里的秦氏母女在谈话。
石榴院里的钱珍珠也是在跟坠儿谈起一些事情。说来说去的, 钱珍珠就是说着一些事情。
“侧妃，兰家哥儿那一头又在书院惹出来麻烦。这一回书院是不想让兰家哥儿继续进学。”坠儿讲的自然是外头的事情。
当初兰香过逝时，钱珍珠也是答应过兰香要替她的娘家看护一回。这些年里钱珍珠也跟大姑娘李毓秀真的有一份母女情份。
不光是为着当初的承诺，钱珍珠也不想兰家这一个母族成为大姑娘李毓秀的拖累。
本着当初怎么提拔的娘家，就是让娘家人有一份家业可以吃喝不愁，又是让侄儿钱伯谦有一个进学的好去处，让侄儿努力读书抬高钱氏一族的门楣。
这等做法自然是见效慢，但是搁着在这一个时代里，这是光明正大的光芒大道。一旦走通了就不容易落下后患。
真的让人一朝富贵的走捷径，钱珍珠想到兄弟钱栓子和从兄弟钱小宝二人当年的一些做为。她想一想就是摇头。
穷人乍富要不得。
特别是兰家大哥儿的亲爹就是一个自做自受的典型。莫说当年的兰家爹娘因儿子被刑法正典后，心生哀痛而死。
就是兰香这一位庶妃后来落一个不好的收场的早早去逝，何尝不是受兄长的拖累一回。
“兰家大哥儿的年岁不小了。”钱珍珠听着坠儿的话，她是叹息一回。
搁这一个时代而言，兰家这一个剩下来的哥儿也快要到说亲的年纪。如今是文不成武不就。哪怕钱珍珠在暗中一直多有帮衬，可这等帮衬只能救急不救穷。
“罢。”钱珍珠轻轻摇摇头。
“这都是替兰家的大哥儿换过四家书院。他既然不是读书种子，也就不勉强。”钱珍珠能怎么办，别人自然都不在乎前程，她也没法子让人真的继续吃着所谓苦头，去努力上进的读书谋一个好前程。
“可能是我想差了，兰家大哥儿就不是读书的孩子。”钱珍珠只能这般选择性的替对方挽尊一回。她说道：“既然读书不成，如今兰家大哥儿也是识得几个字，想必不能谋一个读书人的前程。他这样的年岁总要谋一个出路才行。”
钱珍珠心头也是早有备案。毕竟这不是兰家大哥儿头一回换书院，这等不是读书种子，又吃不得习武苦头的孩子。文武两途没出路，那能走的不外乎农与商。
京都多繁华，这兰大嫂和兰家大哥儿也不会想着去乡下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辛苦苦求存，这母子二人也不会想。
主要还是孤儿寡母的，在京都里想必也有一点子念想。真去乡下那等宗族说话算数的地头儿，他母子怕也是会心中难安。
“坠儿，我琢磨着让兰家大哥儿去手饰铺子当学徒。他是识字的，若能学得掌柜几分火候，为着大姑娘的脸面着想，便是赞助他开一家小铺面，一辈子落一个衣食无忧也是使得。”钱珍珠觉得做人做事，能做到她这般为人着想的，她也是问心无愧。
“侧妃，您的法子自然是好。”坠儿没有反驳的道理。
“成，事情既然议好。坠儿你就去安排一下，也是让兰家嫂子好好儿的听一听人劝，让人把里头的道理讲一讲，让兰家嫂子听一个仔细。有兰家嫂子管一管事儿，兰家大哥儿的前程咱们也能少一些操心的地方。”钱珍珠办事情自然是从旁入手。
哪怕是帮衬兰家大哥儿，她也是没有明着出面。纯粹就是暗中帮衬一二。
做好事不留名，钱珍珠觉得她这般的善心存的就是心安。
钱珍珠这儿跟坠儿是说一通话。在屋外面候着许久的大姑娘李毓秀的神色之间挺是感激的模样。
李毓秀是听一番话后，她没有急着进屋。她是停留稍片刻后，她是整理一番情绪后，她方才是往屋里走去。
“母亲。”一进屋后，李毓秀就是笑颜如花，她是向养母钱珍珠福一礼。
“来了，来，坐在我跟前。”钱珍珠招招手，她是笑着唤养女到跟前说说话。
坠儿这时候识趣的离开。屋中的小丫鬟也是知趣的给大姑娘送上茶点。这自然捡着大姑娘可心的送上。
李毓秀没急着自己饮茶，她是捧着点心，还是仔细的瞧过后。她笑道：“就是母亲这儿的人最心细，一瞧着点心都是常备着我爱吃的。”
“你这孩子，哪有人敢慢待你的。若有，你直接就是打发了。”钱珍珠也是伸手，她在养女的额头轻轻的点一点。这会儿的钱珍珠是笑问道：“瞧你进屋来时，还是一番欢喜的模样。”
“你啊，在石榴院里笑一笑还成，一旦到外头时可得受一些委屈，可不能漏出什么欢喜的意思，你母妃的心头怕是难受着。不能碍人眼儿。”钱珍珠跟养女嘀咕一回话道。
“最近王府内的气氛就不好，我瞧着就是憋屈。”李毓秀一听着养母的点拔，她就是回一次实话。
“唉。”钱珍珠是叹息一声，她说道：“你母妃心头难受，你父王的心头也不会好受。你五弟的早夭，唉。”
钱珍珠又是叹息一回。剩下来的一些话她也是不好讲出来。毕竟最近贤郡王府的气氛确实挺憋屈的，养女的话没一点地方有说错。
奈何世道里看的不是对与错，而是看的身份地位。
贤郡王夫人失去嫡子不好受，满府上下的人就是跟着装悲伤。甭管是假辈伤还是真悲伤呢，装也得装一回。
“你一个促狭的性子，你是不吃亏的性情。”钱珍珠轻轻摇摇头。
这会儿的钱珍珠是陪着养女说说话时，也是问一问孩子的功课。
李毓秀是回道：“功课上都还好，师傅只有夸的。”李毓秀是贤郡王府的长女，她身边的下人哪敢惹得小主子不开心。这一位的身边就没有人真傻的惹小主子心烦儿。
这一日，晚间要歇息前。
钱珍珠在卸下妆容后，坠儿是附于她耳边说了一番话。钱珍珠听后，她是有一点惊讶，她说道：“毓秀听着咱们白天里的谈话。这般说来她是知道娘家表哥的近况啊。”
钱珍珠想着白日里跟养女相处的细节。她是轻轻一笑，她的话里带着一份笑意，她说道：“这事情不要紧。大姑娘既然不想提，咱们只当不知道大姑娘是知道这事儿。”
在钱珍珠的眼中这些都是小事情，只不过是抬一抬手就让兰家母子过得舒心一些。举手之劳嘛，钱珍珠也是乐意施恩。何况这等做好事让大姑娘知晓了，钱珍珠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坠儿听着主子的回话，她忙是回道：“侧妃您心头有数，奴婢心头就安省。”
石榴院里的钱珍珠是真的能小日子继续，她对于一切看得开。因为她也没遇上什么真正的烦心事情。
倒是正院的秦五娘遇上一些心烦的事情。秋去冬要来。
冬至节，在这等节庆里，皇家是要庆贺的。皇家宫宴里，郡王妃秦五娘自然是要进宫道贺。
秦五娘想到在冬至节时进宫一回，这一次是避不开。再往前的时候，秦五娘走不出嫡子长安夭折的心里阴影。贤郡王也是体贴。
秋日里庄嫔召见儿媳的意思，全让贤郡王李隆暻这一个做亲儿子的给挡下来。如今嘛，自然就是不能再挡下来。
“母嫔想见一见儿孙们，也是想见一见王妃你。”李隆暻说明着宫里庄嫔的意思。
“郡王爷放心，长安早夭的事儿已经过去。如今有萱姐儿承欢膝下，我全都看的开。”秦五娘是语气温柔的回着话。只是回话时，她的眉间有一份愁绪。
美人多愁，自然是让人瞧着我见犹怜。李隆暻对于继妃，他的心头也有一份歉意。这等歉意是从嫡子夭折一事上产生的。
夫妻二人又是说一番话。这冬日节入宫一事上，贤郡王自然是托给妻子。
次日。
一众女眷到正院请安时，秦五娘跟往常一样的早早让女眷们散场。不过在最后，她是留一留钱珍珠。
“钱妹妹，关于宫里冬至节的事情，我有些话想与你商量一回。你且留一留。”秦五娘话一落，本来准备起身告辞的钱珍珠是动作一停。
“妾听郡王妃的吩咐。”钱珍珠微低头，她是应下话来。
其余的庶妃和侍妾们这会儿没有多停留，她们是一一行礼后告退离开。
屋中剩下来侍候的丫鬟婆子。坐着谈话的自然是继妃秦氏和侧妃钱氏二人。
“冬至节马上就到了。咱们府上众人自然是要进宫贺喜。我这些日子过于疏懒。这一回倒不能躲懒了。”秦五娘先开口讲话时，还是自谦一回。
“郡王府里里外外的事情全让王妃您操捞，您是府上的定海神针，哪里就是躲懒的。妾瞧着，还是大家伙儿依着您的荫庇才是过上舒心的好日子。”钱珍珠自然是捡着好话讲出来。花花轿子众人抬，钱珍珠也不是爱煞风景的人。
听罢钱珍珠的话后，秦五娘是唇角轻轻一扬，似乎就带上一点笑意。秦五娘说道：“钱妹妹这话说的讨巧，我听着心头欢喜。也难怪郡王爷在一众的妹妹里独爱钱妹妹。”
钱珍珠忙是回话，她说道：“郡王爷如何是敬重于王妃您。妾蒲柳之姿，担不得独爱二字。郡王妃，您的话妾是万万担不得。”
钱珍珠是赶紧的拒绝，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继妃秦氏的话。
开玩笑呢，她的家世不成，背景不厚，没大靠山的一个小小侧妃。
“咱们贤郡王府里，人人都是知道的。郡王爷是端方君子，从来是长幼尊卑，传承有序。人人都是守着皇家规矩不敢逾越。郡王妃，您的这一话，妾也是万万不敢认的。”钱珍珠这话里是暗暗的轻轻一点拔。
她觉得哪怕是继妃秦氏的试探呢，也不能拿着人的名声当饵。要知道贤郡王是皇子，他的名声坏了，贤郡王府里人人都落不得一个好字。
“是我的话说差了，钱妹妹，你是误会一回。”秦五娘是态度镇定的很。
“再则咱们姐妹之间谈些私房话，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屋里头全是我的陪嫁，也没有敢嚼舌根子敢去外头多嘴儿的。”秦五娘是这般说道。
瞧着继妃秦氏的淡然镇定，还有对方眉语之间的那等高高在上。
钱珍珠懂了。她的目光在周围侍立的丫鬟婆子身上扫视一圈。钱珍珠回道：“是妾的胆儿小，也是让郡王妃瞧一回笑话。”见好就收，钱珍珠当然不会跟继妃秦氏顶牛。
“罢了，也是钱妹妹的性子谨慎。”秦五娘这话一出来后，她是挥挥手，让侍候的丫鬟婆子全退下。
等丫鬟婆子们一一行礼退出屋后。屋内就是剩下钱珍珠和继妃秦氏。
钱珍珠心头想着，戏肉来了。这一回应该马就是进入正题。想到这些时，钱珍珠是端正坐姿，她是满脸的严肃神情，一幅就等着郡王妃吩咐的姿态。
“钱妹妹，自家人说话你不必如此端着。你难受，我瞧着也是替钱妹妹难受。”秦五娘摆摆手。她是语气里和蔼，貌似真想跟钱珍珠拉一拉关系的模样。
“郡王妃最是和善人，是妾的胆儿小，也是让郡王妃看笑话了。”钱珍珠再度自我承认一回胆儿小。
“钱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想兜圈子。”秦五娘是目光直视钱珍珠，她是说道：“我是有一桩心事难安，也想跟钱妹妹好好的说合说合。”
“妾洗耳恭听。”钱珍珠也是肯定的回一话。至于是否要答应什么的，钱珍珠自然要听全话头才成。
“如今我的膝下唯有萱姐儿。”开宗明义嘛，秦五娘就是点出来自己的女儿。
“二姑娘最是冰雪聪明，妾瞧着像极了郡王妃。将来必然是美人胚子，又是出身宗室的贵女。有郡王妃您挑得一个东床快婿，二姑娘的将来自然是福寿绵长，儿孙满堂。”钱珍珠见着郡王妃话出一句后，就是把目光望向她，钱珍珠自然就是挑着二姑娘萱姐儿的好话捧一回。
在这一个时代里，姑娘的未来怎么样算好？自然是有一门好亲事，再有一堆儿女承欢膝下嘛。
钱珍珠就是一个顺从她人心意的。她自然挑着别人乐意听的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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