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璎珞寺同居日常...)(2/2)
但见两只胳膊俨然都磨烂了,麻绳几乎深深地嵌进&nj;了皮肉中。
被搬进&nj;寺里之后,牧临川只说&nj;了一句话,别&nj;让陆拂拂看到他。
随即便转身&nj;安然高卧了,就好似他并未断腿,并未亡国,牧行简也没在追捕他一般。安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这等意志与&nj;心里承受能力,让众比丘尼面面相觑。
崔蛮咬了咬唇,心中百感交集。
她心高气傲,被牧临川赶出王城不亚于杀了她般的难受。来&nj;这璎珞寺,也是不甘不愿。日日夜夜未尝不会想到陆拂拂,越想,心里越难受。
她究竟有哪点不如这俗婢?可如今看到这两人灰头土脸的模样,她忽然就释然了。
不论是叛军入城,陆拂拂不顾生死救了牧临川,还是牧临川这小疯子,甘愿了磨烂了皮肉,也要拖着她爬到璎珞寺……
不论哪一样,都非她是这个娇生惯养的世家&nj;女能做到的。
他这种阴狠变态的人,也就面对陆拂拂的时候才露出了点儿似恼怒似羞赫的鲜活的表情。
崔蛮心里五味杂陈,又是羞愧,又是羡慕,更&nj;有些说&nj;不清道&nj;不明的隐约的嫉妒,但最后又都化作了如释重负与&nj;敬佩之意。
也不管陆拂拂,鼓着气掉头就走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拂拂胡乱擦了擦眼泪,瞪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狼狈地看着牧临川。
她一哭,牧临川就怔住了,心里五味杂陈。
少年垂下眼,又恢复了当&nj;初那傲慢的模样,轻慢地冷嗤,“你救了孤,孤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都这样了还能死鸭子嘴硬,拂拂也懒得理他,抽抽搭搭地打着哭嗝:
“是是是,你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听上&nj;去倒像是在阴阳怪气。
“陆拂拂。”少年咬牙切齿地睁大了眼,“你还有没有良心。”
拂拂顿时就萎了。
好像是有点儿,但她指天发誓,保证她不是故意的。
少女干脆睁大了明亮的眼,“恬不知耻”地答道&nj;:“我在。”
牧临川好像被她噎住了,太阳穴跳了跳。
忽而&nj;翘起唇角,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哭得丑死了,有什&nj;么可哭的?”
少年使劲了浑身&nj;解数,火力全开,将她从头到脚,抨击了个遍。
所说&nj;的一切无不围绕着一个目的。
“快滚。”
“不是说&nj;桥归桥路归路?”牧临川眼神冷淡漠然,扭过头道&nj;,“还不快走。”
可陆拂拂非但没走,反倒还一屁股坐了下来&nj;。
皱着眉忧心忡忡地拉过他的手,翻来&nj;覆去地看,“你的手怎么没上&nj;药。”
陆拂拂的手很暖和,一把攥住了他冰冷的,泛着青白色的指尖,像是阳光骤然洒落在了手上&nj;,将手心捂得暖融融的。
牧临川不大自在地往后一收,细长的双眸斜乜了她一眼,冷冷道&nj;:“你以为我现在这副模样,她们敢去医馆请大夫?”
说&nj;得也是,毕竟现在风声正紧,这小暴君又不是天子了,不过是个通缉犯。
他这模样,看起来&nj;全无表情,眼睛波澜不惊地睁着,干裂的唇瓣微微往下抿。
若不是知道&nj;他为了带自己一同逃跑磨烂了双臂,拂拂真的想把被子砸在他的脸上&nj;。得亏是系统帮忙做了动静脉结扎之类的简单处理,否则他岂不是就交代在路上&nj;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nj;了什&nj;么后,少年面色变了变,抿紧了唇。
少女皱着乌黑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担忧的光芒,像只放心不下的老母鸡,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nj;,朝外面走去。
“你……去哪儿?”
牧临川一怔,脱口而&nj;出。
眼里闪过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慌乱。
少年就像只离了巢的幼鸟一般,胡乱扇动着炸毛的翅膀,尖尖的鸟喙攻击着一切入侵者&nj;,那双红瞳溜溜地盯着她看,眼里有警惕有惊怒。
老母鸡愣了一下,看到他的模样,陡然笑开了花。
安慰似地说&nj;:“我去帮你换药。”
少女这安抚性的笑容,使得牧临川再度变了脸色,“不需要”三&nj;个字还未说&nj;出口,拂拂就已经走远了。
说&nj;完拂拂倒是没有立即去拿药,而&nj;是快步追上&nj;了尚未走远的崔蛮。
“阿蛮!阿蛮!”
拂拂提着裙子,一鼓作气地冲了上&nj;去,她如今身&nj;子虚,还没跑两步,就渗出了一身&nj;的虚汗,气喘如牛。
或许是看不下去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了,崔蛮停下了脚步。
少女见她停下,弯着眼笑得格外欢实,神采奕奕的:“崔蛮,谢谢你。”
“谢……我?”崔蛮眉眼间掠过一抹慌乱,忙板起脸来&nj;,冷嗤道&nj;,“谢我什&nj;么?救你们的又不是我。”
拂拂摇摇头,笑道&nj;:“不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崔蛮一噎,避开了她的视线:“种善因,得善果,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倘若不是陆拂拂之前那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眼下还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
璎珞寺的比丘尼愿意接纳牧临川,也是因为牧临川崇佛,曾拨下善款,大修佛寺。
不过这些话,崔蛮自是拉不下脸来&nj;对陆拂拂说&nj;的,她能和这寒门&nj;俗婢说&nj;了这么多话,已是屈尊了。
可不知道&nj;陆拂拂又想到了什&nj;么,望着她面上&nj;竟露犹疑之色。
崔蛮被她盯得浑身&nj;汗毛竖起,脱口而&nj;出道&nj;:“你看我作什&nj;么?”
拂拂心里也纠结极了,小姑娘长叹了一声。
她平日里都是大大方方的开朗性格,此&nj;时却忸怩地问&nj;:“阿蛮,我……我能问&nj;你一件事吗?”
崔蛮:“有话快说&nj;,作这副姿态恶心死了。”
拂拂踌躇着问&nj;:“如果,我是说&nj;如果,你能遇到位彼此&nj;倾心的如意郎君,和这位郎君白头偕老――”
崔蛮涨红了脸,骇然地盯着她:“你、你就问&nj;我这个??”
那目光好像在骂她是个恋爱脑,都沦落到这境地里还想着谈恋爱。
拂拂一澹骸安皇牵我是说&nj;……要和这位郎君在一起的前提条件是,你会遭受许多磨难。”
拂拂越说&nj;越没底气,嗓音弱了下来&nj;:“比如被他的女人磋磨……流产什&nj;么的……”
话音未落,崔蛮就气得直跳脚,高门&nj;士女的风范崩裂了一干二净。
少女气得面色煞白,像只炸毛的猫儿,“陆拂拂!我好心救了你,你竟然言语侮辱我至此&nj;。”
拂拂呆了半晌,整个都卧槽了,磕磕绊绊地连忙比划:“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根本没有侮辱崔蛮的意思,她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姑娘对个人声誉看得如此&nj;之重。
她只是……她只是常常会想到《帝王恩》的剧情,忍不住怀疑自己任意改写了崔蛮的人生,到底是对是错。
崔蛮明显被她气得不轻。
到了这地步,拂拂闭上&nj;眼,干脆豁出去了,“我的意思是……牧行简!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和牧行简在一起?”
崔蛮怔了一怔,旋即又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陆拂拂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你说&nj;这话究竟是何居心?我与&nj;牧行简早无任何干系。我才不稀罕他这个有妇之夫呢!你要是担心我会告密就直说&nj;,何必这番拐弯抹角的折辱于我。”
没想到,被她一通乱骂,面前的少女却怔怔地,露出个大大的明亮的笑容来&nj;。
嘿嘿地直傻乐。
崔蛮骇然地盯着她,就像是看到了个怪物。
“那这样我就放心了。”
少女乐颠颠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牵着她的手用力晃了两下,转身&nj;跑开了。
独留崔蛮呆立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简直恨不得一拳把陆拂拂给锤到地底里去。
站在牧临川面前,拂拂简直都快忧郁死了。
刚刚她一顿操作猛如虎好不容易给牧临川换完了伤药,这些伤药究竟有没有用,拂拂心里也没有底。
据路上&nj;遇到的比丘尼师父所言,荆州兵这两日正在城内各医馆、当&nj;铺大肆搜查,她们也不敢贸然去请大夫,只好拿出寺庙中一些专治跌打损伤的伤药,暂且将就中用了。
她替牧临川换伤药的时候,少年一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可等她准备出门&nj;了,牧临川却破天荒地地开了口,耳根泛红,一副不知道&nj;在生谁气的模样,僵硬地说&nj;。
“我要如厕。”
拂拂手一抖,盆里的污水差点儿泼了出来&nj;。
少年恼羞成怒,脑袋飘着乌云,冒着黑气:“孤要上&nj;厕所!!”
“啊……哦哦!”老母鸡?陆拂拂,猛然回神,眨眨眼,自告奋勇地放下盆,撸起袖子,“我来&nj;帮你吧。”
她这般殷勤,牧临川面色变了变:“用不着你。”
拂拂怔了怔,心里吃了一惊。
救命,这小暴君又在害羞吗??
难得看到牧临川这般窘迫的模样,拂拂噗地一声笑出来&nj;,在牧临川几乎要杀人的视线下,干咳了两声,慌忙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十分体贴、耐心地,徐徐道&nj;来&nj;。
“你别&nj;害羞啊。吃喝拉撒是人的基本生理需求。”
牧临川漠然地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陆拂拂一眼。
陆拂拂心里打了个突,忐忑地闭上&nj;了嘴,迟疑地想。
她又说&nj;错什&nj;么话惹这小暴君不高兴了吗?
“你去给我找个仆妇来&nj;。”
少年冷冰冰地道&nj;。
少女想了想,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晌,轻声开口问&nj;道&nj;:
“我要是帮你找来&nj;仆妇,你还能留她吗?”
牧临川怔了一怔,在这澄澈又清明的视线下,动了动唇,想辩解什&nj;么,但最终又什&nj;么都没说&nj;。
毕竟她的确猜中了他的心思。
少女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道&nj;:“所以还是让我来&nj;帮你吧,反正你的秘密我知道&nj;得已经够多了,您就多担待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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